着透明润滑油,右手正给一座老式座钟上发条。
“张老板。”
齐朗亮出证件,目光扫过工作台角落的铜制摆锤,“宋朗先生昨晚来过吗?”
张勇的动作突然停滞,发条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他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眼尾细密的疤痕:“宋先生上周来修过怀表,昨晚没来过。”
他指节敲了敲墙上的电子钟,“我九点就关门了。”
李峰的目光被张勇裤管下露出的金属支架吸引,传闻中这位钟表修复师两年前因车祸失去双腿,此刻他坐在轮椅上,膝盖盖着格子毛毯,右手腕缠着纱布。
“您的手……”他开口。
“拆齿轮时划的。”
张勇扯动嘴角,露出生硬的微笑,“干我们这行,每天都跟时间打交道,容不得半点误差。”
他转动座钟的摆锤,钟面上的罗马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就像人活在世上,分秒必争,错一步就是永远。”
齐朗突然伸手按住座钟顶部,钟摆剧烈晃动后停住:“宋朗的怀表也是您修的吧?”
他从证物袋里拿出那枚停摆的表,“这种1920年产的积家,全云港只有您能修复。”
张勇的瞳孔骤然收缩,轮椅在木地板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李峰注意到他身后的书架上,整齐码放着《机械钟表原理》《精密计时仪器维修手册》,最顶层摆着张泛黄的合影,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搂着穿校服的少年,背景是云港市第一人民医院。
“十年前。”
齐朗的声音突然低沉,“令妹张敏的手术,主刀医生是宋朗的上司。”
张勇的手指狠狠攥进毛毯,纱布渗出淡淡血迹:“齐法医记性真好,不过人都会死,只是早晚问题。”
他望向橱窗外交织的雨帘,“就像这钟摆,荡过去是生,荡回来是死,谁也逃不过时间的审判。”
返程的车上,齐朗突然拍向方向盘:“办公室的挂钟。”
李峰猛地回神,想起宋朗办公室墙上那座黑色挂钟,数字“12”的位置缺了块漆。
“快查监控里的挂钟时间,”齐朗踩下油门,轮胎在积水里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我敢打赌,它比正常时间快了15分钟。”
手机在此时震动,米谷云发来的消息让李峰瞳孔骤缩,钟表店监控显示,张勇昨晚八点半曾推着轮椅离开店铺,怀里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