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的深圳街头,我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自由,也从未如此孤独。
092001年12月12日晚上8点25分,我坐在飞往郑州的飞机上,周围是说说笑笑的乘客,没人知道我刚做了什么。
飞机刚起飞,空姐就推着餐车过来了。
“小姐,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
我摇摇头。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哪吃得下东西。
过去24小时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回放:菜刀落下的瞬间,血喷溅的画面,黑色垃圾袋被扔进垃圾堆...我闭上眼睛,试图赶走这些画面,但它们挥之不去。
“我现在是杀人犯了。”
这个念头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窗外一片漆黑。
我想起从前看过的新闻,那些杀人犯最终都落网了,法律会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杀人偿命。”
我轻声说。
也许死亡对我来说是种解脱。
但每当想到孩子,我的心就会抽痛。
他才两岁多,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
至少,我得见他最后一面。
飞机在郑州降落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
我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郑州城东的妹妹家。
妹妹开门时,脸上写满惊讶:“姐?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谷鹏跃呢?”
我走进屋,关上门,浑身发抖:“他死了。”
“什么?”
妹妹吓得后退两步。
“我杀了他。”
我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妹妹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你别开玩笑...我没开玩笑。”
我坐在沙发上,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包括杀人,抛尸的全过程。
讲完后,屋子里一片死寂。
妹妹的脸已经没有血色,她瘫坐在我对面,嘴唇颤抖着。
“你...你疯了吗?”
她终于开口,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我没疯,我很清醒。”
我点了根烟,“这六年来,他打断我的肋骨,威胁要杀我全家。
我活在地狱里,妹妹,我受够了。”
“那...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见一次孩子和爸妈,然后自首。”
妹妹哭了起来:“姐,你怎么能...孩子以后怎么办?”
“比起有个经常打他的爸爸,没爸爸对他来说也许是种幸福。”
我苦笑道,“至于我...杀人就要偿命,这个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