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昭远许景阳的其他类型小说《流放我?姑奶奶反了你的江山 全集》,由网络作家“远航的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凉王朝,仁寿五年,镇国公府书房。“父亲,祖父已经被皇上召进宫里四个时辰,还没回来,莫不是......”许家嫡长孙许昭远俊眉紧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此时布满寒霜,话音未落,便听见书房外“报”声一连串从院门口传来,声音中带着慌乱和愤恨。“禀报国公爷,老国公......老国公没了。”书房外寒风夹杂着雪花,将兵卒的声音瞬间吞没,可书房内的五人还是听的真切。许昭远打开书房门,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你说什么?”许昭远一身锦袍棉服,连披风都没有穿,直奔兵卒而来,伸手抓起兵卒的衣领,厉声喝问,声音冷的如同此时的天气。兵卒刚准备说话,便又听见一道更为慌张的声音响起。“报!”“什么事?”许景川大步走出书房,一手背于身后,神色冷厉。“禀二爷,...
《流放我?姑奶奶反了你的江山 全集》精彩片段
夏凉王朝,仁寿五年,镇国公府书房。
“父亲,祖父已经被皇上召进宫里四个时辰,还没回来,莫不是......”
许家嫡长孙许昭远俊眉紧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此时布满寒霜,话音未落,便听见书房外“报”声一连串从院门口传来,声音中带着慌乱和愤恨。
“禀报国公爷,老国公......老国公没了。”
书房外寒风夹杂着雪花,将兵卒的声音瞬间吞没,可书房内的五人还是听的真切。
许昭远打开书房门,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
“你说什么?”许昭远一身锦袍棉服,连披风都没有穿,直奔兵卒而来,伸手抓起兵卒的衣领,厉声喝问,声音冷的如同此时的天气。
兵卒刚准备说话,便又听见一道更为慌张的声音响起。
“报!”
“什么事?”许景川大步走出书房,一手背于身后,神色冷厉。
“禀二爷,御林军把我们国公府给围了,说是......说是要抄家流放。”
许景阳缓步从书房而出,原本修长的身形,此时显得有些佝偻。
“该来的还是来了,传令下去,许家军不——许——反——抗!”
许景阳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便不再言语。
他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原本一腔精忠报国的热血,被渐渐冰冻。
镇国公府各处不时传出婢女的惊叫声和哭嚎声。
御林军首领袁昊一身银色铠甲,一手握着腰间的长刀,一手指挥御林军众。
“镇国公意图谋反,皇上念其家族累世功勋,只问责老国公许文翰之罪,其他族人尽数流放北境黑水河,家中财产奴仆一律充公,给我搜,不能放走一个。”
“是!”
很快,镇国公府所有主子全部被押到前院。
镇国公府的库房被洗劫一空,许家几个夫人的私库没有一个幸免于难,全部被搜刮干净。
“将军,国公府所有人均已到齐。”
“点花名册,一个个对,如果漏掉一个,国舅爷可是要问责的。”袁昊看着身形狼狈但是一身傲骨的许景阳,故意加重语调。
“袁昊,你也是军人出身,你竟然宁愿做国舅的走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他们泉下有知,定然被你气活过来扒了你的皮。”
许景川愤怒的握紧拳头,对着袁昊挥过去。
“找死,给我打,竟然袭击官差,给我往死里打,还有这几个男的都给我拉过去好好教训一顿,那几个女的,你们拉过去慢慢教训,记得,要懂得怜香惜玉些,留一口气。”袁昊躲过许景川的攻击,眼里带着肆虐的嘲讽,朝身后人吩咐。
御林军的小头目们,立即应声而上。
“袁昊,你个畜生,你想干什么?”许景阳睚眦欲裂,但是他此时被人五花大绑,根本就没法动弹。
“我想干什么?你们许家得罪了国舅爷却还不自知,还妄想胳膊能拧过大腿?你们家老爷子死的一点都不屈,当初要是国舅上门提亲,你们能把许景柔嫁过去,哪有现在的事?
可是你们家敬酒不吃吃罚酒,偏要和国舅对着干,不过我倒是有个能免了你们家罪的好法子,只要你们现在把许景柔扒光送到国舅床上,免你们的罪,对于国舅来说也不过是在皇上面前动动嘴皮子的事,你们好好想想。”
站在人群中的许景柔往外站出一步。
“袁昊,我告诉你,我们许家的人,宁愿战死,也不会同流合污,想让我嫁给那个酒囊饭袋?除非他自杀以谢天下,用他的血献祭我爹的英灵,还有,事情因我而起,你朝我一个人来,不许碰我嫂子们,否则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许景柔一张英气的俏丽面孔,身姿挺拔如松,气势不输男儿。
当初大概就是因为她的气质与那些莺莺燕燕不同,才吸引国舅的目光,要把人娶回去。
“许景柔,你该庆幸,你还能为许家做点事,过了今天,你就算扒光了趴在国舅脚下,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小妹,不要理他,回来。”
许景阳把许景柔拉到身后,许老夫人握着小女儿的手,眼眶里只剩下一片坚毅夹杂着些许凄凉。
袁昊的目光在许家女眷身上逡巡,最后停留在一个抱着小女娃的妇人身上。
“许景阳,当年林月婵非你不嫁,如今你落魄至此,你的女人你还能护得住吗?”
袁昊仰头哈哈大笑,下面的人很有眼色把国公夫人林月婵从人群中拉出来。
“我想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媳妇,这些年我日思夜想,想着美人承欢身下,今天终于能实现了,还是当着你的面,许景阳,看着你的妻子被强暴,你以后还能下得去手吗?哈哈哈......”
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哄堂大笑,随着袁枚拉走林月婵,其他御林军纷纷朝着许家女眷冲去。
“畜生,走开,不要碰我,畜生......啊......”
“哈哈哈......我还没玩过将军的夫人,这细皮嫩肉的,真香啊!”
许家女眷本来就已经被褪去锦服,只身穿单薄的麻衣,根本就扛不住这些兵卒的撕扯,几下就露出大片的肩胛骨。
许家男人被众多御林军围起来拳打脚踢,已经鼻青脸肿,许昭远被踢断一根肋骨,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他双眼通红,青筋暴起,满眼恨意看着袁昊将他娘拖进屋里,屋里不时传来林月婵的惨叫声。
“放开我,畜生......畜生......”林月婵的衣服已经被袁昊撕下大半,只剩下一个粉色的肚兜,她双手护在胸前,身子不停往后缩。
“美人儿,这是你那个痴傻的女儿吧?你说她活着是不是太苦?不如我送她回去重新投胎吧?”
袁昊一只手举起许多多。
小多多两眼呆滞,脖子被袁昊掐着,她胖嘟嘟的小脸憋的通红,两条小短腿不停地在空中乱蹬,小手下意识抓住袁昊的胳膊,肉乎乎的小手上带着小奶窝,却根本使不上力,倒像是给袁昊挠痒痒。
“你放开我女儿,我给你拼了——!”
林月婵顾不上羞耻,奔过去要救女儿,却一把被袁昊也掐住脖子。
林月婵眼看女儿奄奄一息,心中慌乱不已,却又毫无办法。
“多——多——!”
就在这时,天穹像被无形利爪剖开三尺金痕,一道半透明的凤凰虚影悬浮在半空,天上飘落的白雪瞬间变成蒸汽逆行而上。
白色的雪花汽化成白色雾气让人如同置身于仙境之中。
天空忽然霞光万丈,空中阵阵清香浮动,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院子中本来已经光秃秃的树枝,一瞬间长出嫩芽转眼间变成翡翠般的绿叶。
一声清啼穿透云层,响彻京城。
“是凤凰,是凤凰......”
“老天爷开眼了,上天开眼了,是凤凰降世。”
原本乱哄哄的国公府,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这一幕。
凤凰虚影逐渐隐匿在白雾之中,不知所向。
须臾,白雾散,一切恢复如常,大家都以为是错觉,可是此时屋内原本要被掐死的许多多,眼瞳中燃起两簇金焰,一改刚才的痴傻呆滞,整个人“活”起来。
袁昊看着眼前小多多的变化,整个人愣在原地。
只见多多伸开两只小短手,身子缓缓离开袁昊的触碰,漂浮在半空,用俾睨天下的眼神俯视眼前的袁昊,粉嫩的小口紧闭,却发出一声遥远的叹息:“唉——敢伤本尊,亡!”
屋内金光乍现,许多多轻轻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在袁昊的额头,口中发出一声带着悲悯的声音:“去吧。”
袁昊的脸痛苦的扭曲,感觉五脏六腑已经化成齑粉,身子也如同一粒弹珠被弹飞出去,掠过院子中众人头顶,朝着国公府外飞去。
小多多双眼一闭,雪团一样的小身子从空中缓缓降落,平稳睡在地上。
“多多?”林月婵脸上布满恐惧还有泪痕,她不相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可是一切又是这么真实,她慌忙把女儿从地上捞起来,顾不得穿上衣服,身子在这刺骨的寒冬瑟瑟发抖。
许多多紧闭的眼眸忽然动了一下。
“多多,我是娘亲,你看看娘亲好不好?”
林月婵觉察出女儿的异样,赶紧又轻轻呼喊一声。
“娘亲——”许多多睁开葡萄似的眸子,眼神清亮,一改往日的空洞无神,眼眸中充满灵动。
林月婵将许多多紧紧搂入怀中,她知道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她的多多不一样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必须要护住女儿,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娘亲,不哭,多多保护你。”
许多多伸出带着小奶窝的肉乎小手,笨拙的帮娘亲擦拭眼泪,小嘴撅成o型帮娘亲呼呼,在她不太清晰的记忆里,她磕伤疼哭的时候,娘亲就是这么给她呼呼的。
林月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抱着女儿放声大哭。
“娘亲,衣服,抱抱。”
许多多刚会说话,吐字清晰,可是却说不完整。
不过林月婵明白她的意思,赶紧捡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穿好,抱起女儿出屋。
此时屋子外的御林军,把整间屋子都给包围起来,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
那些刚才还在打许家男人的兵卒,还有要凌辱许家女眷的头头,全都来到屋子外面严阵以待,就像是屋子里有什么巨型野兽一般。
“副统领,袁将军好像飞出去了,咱们怎么办?”
一个御林军手中拿着大刀手直打哆嗦,眼睛直勾勾盯着屋子紧闭的房门,牙冠打颤。
“你带着人去寻袁将军,其他人跟我冲进去。”
副统领让手下破门,可是没有人敢上前。
副统领一怒,当场斩杀一个兵卒,“违令者斩。”
这下所有兵卒都不敢再退缩,一起蜂拥而入,但是屋子里除了林月婵和许多多没有任何人。
“难道是刚才的凤凰?”
兵卒们开始低声交谈。
副统领觉得今天的事太过邪门,而且他觉得这国公府也邪门,难道真的是冤屈太大,上天显灵?
“来人,把这两人带出去,尽快送他们出城,不要再节外生枝,所有财物拉走入库,门上封条。”
副统领觉得后背发凉,一刻也不敢再多待下去。
许家人心里也很疑惑,刚才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幻觉,难道真的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有凤凰显现,惩治恶人?
不管大家心里如何猜测,还没有发现被林月婵抱在怀里的许多多已经不再痴傻。
许家被戴上枷锁被驱赶着离开国公府。
看着被贴上封条的国公府大门,许家众人心中生出无限凄凉,国公府的牌匾也早就被摘下扔在一旁任人踩踏。
经过城门口,许家人被瞬间石化。
“爹,祖父,那是祖父的尸体!”
许昭远看着被挂在城门口示众的祖父,想要冲过去,却被许景阳一声厉喝止住。
“远儿,回——来——!”许景阳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毅力才发出这一声嘶吼。
“爹!他们怎么能这么对祖父?”
不仅是许昭远,许家其他人更是握紧拳头,内里的血脉翻涌,一口气憋在心口,让人窒息。
天上的雪不知何时下的更大,将众人来时的脚印全部覆盖,就如同他们许家对朝廷的贡献,从此无一丝痕迹。
许家一门三代元老,无一不终生戍守边关,战死者更不知凡几,夏凉能有今天,许家功不可没。
当今皇上以许家此次大败匈奴举国欢庆为由,将许家全部召回京城。
实则是听信国舅谗言,要诛杀许家满门,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国舅的一己私欲。
国舅看中许景柔,上门提亲被拒,便心生恨意。
如今老国公不仅被污蔑行刺皇上,悬挂城门口示众,还要被制成人形灯笼以儆效尤。
许景阳对着老国公的尸体方向缓缓跪下,其他人也跟着跪下磕头。
一场无声的送别,比哭嚎更加悲凉。
许老夫人经受不住老伴死的这么凄惨,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过去。
“娘晕了。”和许老夫人跪在一起的许家三夫人赵雪岚惊呼一声。
可是众人全都带着镣铐,根本就没法去搀扶,只有几个小孩子没有带镣铐。
许多多被林月婵背在背上,眼睛一直看着城门口祖父的尸体,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几个孙子孙女终于把许老夫人给弄醒,许老夫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没了,和刚才在院子中简直判若两人,一下子老十岁。
“别墨迹,赶紧上路。”官差一鞭子抽打在许景阳的身上。
许景阳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身上的素白麻衣已经染上一条血迹。
“景阳,你怎么样?”林月婵赶紧走过去想要看看许景阳的伤势。
“无碍,咱们先离开京城。”许景阳轻声道。
林月婵看着周围的人,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不过许景阳看出妻子好像有话说,猜测是和刚才的异像有关,因为屋里只有她和女儿两个,不可能把袁昊直接扔出去那么远,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有话以后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多年夫妻,两人还是有默契的,林月婵点点头。
等许家人来到城外的时候,才发现许家嫡系二房还有旁支的都已经在等着他们。
“许景阳,都是你们家连累的我们,你们荣华的时候,我们没有沾上一点好处,现在落魄反倒牵连我们,你们全家死了才好。”
许家二房次子许景岳一看见许景阳一家出来,立即跑过去一顿诅咒,还掐着许景阳的脖子,想要把许景阳掐死。
许家旁支也都虎视眈眈看着许景阳一大家人。
官差根本就不管,而且许景岳都没有带镣铐,这明显是有人煽风点火,故意点燃许景岳的仇恨,让他针对大房。
“许景岳你疯了?”
许景峰用自己的身子使劲撞向许景岳。
许景岳被撞到,还把许景阳也一起撂倒在地,眼看许景阳被掐的翻白眼,官差却离的远远的,装聋作哑。
“打架了,打架了,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许多多听见附近的大树上传来一阵鸟雀的叫声,她眼睛朝那边看去,那群鸟雀立即闭口不言。
许多多伸出小手,小脸带着灵动的笑意,朝着鸟雀招招手,鸟雀仿佛被控制了一般,朝着这边成群飞来。
“把那个人赶走。”许多多模仿鸟雀的叫声,传达自己的命令。
只见成百上千只鸟雀从四面八方飞来,黑压压一片,犹如乌云笼罩天空,这一幕震撼了所有人,大家都仰头看呆了。
成百上千只鸟雀纷纷朝着许景岳飞去,在他头上盘旋成一个黑色的旋涡,俯冲而下。
许景岳正面目狰狞,眼里满是志在必得的疯狂奸笑,双眼注视着面前的许景阳,看着他的眼白一点点增多,他的笑声也逐渐变大,变得疯狂。
就在许景阳即将断气之时,鸟雀们俯冲而下,坚硬的喙如同雨点般落在许景岳的手上。
“啊!”许景岳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松开两只手。
许昭临和许昭瑜赶紧上去把大伯扶起来。
许家只有几个孙子辈的孩子没有戴镣铐,其中就有七岁的许昭瑜和六岁的许昭临。
“大伯?醒醒。”
许昭瑜大声呼叫许景阳,终于把许景阳给唤醒。
可是对面的许景岳就没有这么好过。
他此时已经被鸟雀给包围起来,无数的鸟雀轮番上阵,仿佛被人控制一般,有进有退,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许景岳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部被鸟雀啄烂,他一边驱赶,一边护着自己的脑袋。
许景岳身上的衣服也成了布条,一条条挂在身上,身上的肌肤从红点到大片的血肉模糊仅仅用了几息时间。
官差和许家旁支均被这异象震撼。
官差想到上面交代的话,许景岳不能死,几十个官差立即抽出随身佩刀冲向鸟雀群。
许多多发出几声隐秘的叫声,传达命令:“快撤。”
在官兵还未赶到之前,鸟雀群就如来时一样,迅速撤离,离开时还不忘记都拉一坨鸟屎。
许景岳虽然逃过一劫,可是身上却覆盖一层厚厚的鸟屎,臭气熏天,让官兵们忍不住后退。
林月婵听着背后的动静,更加确定女儿变了,可是这样拥有异能的女儿,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林月婵轻轻抖动一下背上的小人儿。
“多多,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万不可在人前随意驱使动物,答应娘,好吗?”
林月婵背过人群,温柔的叮嘱女儿。
小多多眨巴一下水灵的大眼睛,点点头,肉嘟嘟的小脸上漾起一对大大的酒窝,“嗯,好哒,多多会保护娘亲哒。”
林月婵听后,脸上也扬起宠溺的笑,这大概是此时最美的一幅画面。
“所有人,不得打架,立即全速赶路,今晚必须要赶到城郊驿站,不然大家都得死。”
官差手里的鞭子朝着刚站稳的许景阳身上使劲抽打几下,责骂他与人斗殴。
许景川和许景峰怒瞪官差,想要发火,却被许景阳摁住。
“二弟,三弟,不要节外生枝,我没事。”
许景阳咬咬牙,一声没有吭,可是背上的伤口却在汩汩流血,如果不赶紧医治,恐怕会失血过多。
“大哥!又不是你先动手,明明是许景岳那个兔崽子动手,为何只责罚你一人?这明摆着针对咱们。”许景川身上也受伤颇重,被御林军打的,可是此时他却毫不在乎,顶着一对熊猫眼替许景阳打抱不平。
“从现在起,许家所有人安分守己,咱们一定要坚持到流放地,目前大家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即使我死,你们也要活着到边境,活着才有希望,都记住了吗?”
许景阳站在许家人面前,脸色沉着,声音低沉,用一种几乎命令的口吻说出来。
许家无论男女老少心中都增添了一丝悲凉,这才刚出京城城门,就已经开始被针对,可想而知,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大家对流放之路充满了恐惧。
唯有多多脸上是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与许家众人沉重的心情完全相反。
“娘亲,多多保护你,莫怕。”许多多似乎感应到娘亲的恐惧,立即出声安慰。
林月婵轻轻抖一下背篼,做出回应,不过心中却无端踏实很多。
许家牵连九族,被流放之人众多,只有许老夫人年纪最大,且越往北走,越冷,不说人祸,只是天气就是最致命的杀手锏。
难怪皇上不下令流放岭南,岭南路途虽然比北境要远一倍,可是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生存下来的几率也大的多。
流放队伍刚走几里路,已经有孩子冻僵倒在雪地里。
天上的雪花如同纸片一般,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这还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后面还冷着呢。
“不要掉队,继续走。”
官差穿着厚重的棉服,都冻的手脚冰凉,更何况流放犯们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麻衣,这是要把人活活冻死在路上啊。
“官爷,我家孩子实在走不动了,劳烦您行行好,让我们歇会吧?”
许家一个旁支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地祈求,却被官差一鞭子抽在身上。
“少废话,赶紧走。”
妇人被打出血,整个人踉跄站起来,不敢再出声求情,抱着孩子一步步艰难前行,好在她是旁支,没有给她上刑具,还能抱着孩子走,不然这孩子怕是就要丢在半路上。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来到十里亭。
亭子外停着数辆,马车,都是各房女眷的娘家人来送行,有的送衣物吃食,有的送钱财。
林月婵没有看见自己的娘家人前来送行,她眼里流露出失望,她几岁的时候亲娘去世,如今娘家是继母执掌中馈,他们镇国公府问罪,想来娘家唯恐避之不及,哪还能来送行?
倒是许景川的媳妇王家来了一辆马车,给许家众人都准备一件棉衣。
许景峰的媳妇赵家也送来不少吃的和钱财,可是没有说什么话,来的快去的也快。
许多多看着前来送行的人群中,没有人给娘亲送东西,小脑袋一转,赶紧安慰娘亲:“娘亲,多多有,娘亲不伤心。”
林月婵含泪笑着点点头,“娘亲不伤心,娘亲有多多就够了。”
许多多看见许景阳的背上血都被冻成冰,随着衣服冰冻在肌肤上,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娘亲,爹爹可怜,多多救爹爹。”
林月婵摇摇头,“多多,现在不是时候,等咱们到驿站再想办法。”
许多多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开始四处打量,最后目光落在官差身上。
许多多“吱吱”两声,忽然从雪地里跑出来一只雪耗子。
“灰灰,那个拿鞭子的人,是大坏蛋哦,他把爹爹都打伤啦,爹爹需要药药,你去把药偷来,再教训一下坏人好不好?”
小耗子“吱吱”两声,转眼消失在雪地里,没有任何人发现。
官差正驱赶送行之人。
“你们赶紧离开,莫要耽搁行程,倘若天黑之前不能抵达驿站,你们统统都要问罪,妨碍公务。”
送行的人吓的赶紧驱车离开。
队伍这才继续前进。
却没有人看见一只灰色的小耗子,正朝着带头的官差迅速靠近。
不多时,官差只觉得自己身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脖子在往里钻。
他立即伸手去后背上抓,可是那东西太灵活,在他衣服里面横冲直撞,不多时就爬进腋下。
官差吓的脸色都变了。
“老李,快来,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赵铁山一边跺脚,一边开始慌乱解衣服。
副队长李威远上前来帮忙。
“头儿,不会是跳蚤吧?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赵铁山却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放你娘的屁,我昨天晚上才泡过澡,哪里来的跳蚤?而且那东西不小,什么样的跳蚤这么大?那不是成精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帮忙,哎哟,它咬我!”
赵铁山感觉自己的左边乳头忽然被什么东西使劲咬了一下,他伸手去摁,那东西却跑的贼快。
“老李,你磨蹭啥呢?我这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赵铁山吓的冷汗直流,一个物种不详的东西在自己身上乱窜,还咬他,咋能不害怕,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赵铁山都要被整崩溃了,越是害怕,这手就越抖,越抖,衣服的带子反而打成死结,怎么都解不开,赵铁山是个暴脾气,直接拿刀将自己的衣服划开。
周围的官差上前帮忙,许家人都站在远处看着,不敢上前。
直到赵铁山将上身脱的一丝不挂,也没有找到那个咬他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的胸上,确实多了个牙印,还在渗血。
小灰灰趁着衣服散落在地上的空隙,立即叼着一个小药瓶趁乱跑出去。
赵铁山气愤的将衣服从地上捡起来,一件件抖散,却什么也没发现。
“头儿,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哪有什么东西?”
李威远见虚惊一场,忍不住怀疑道。
“怎么可能?我这还在流血呢,一定有东西,今儿一切都非常奇怪,先是袁将军被震碎五脏六腑,死无全尸,再是鸟雀啄人,现在我又被不知名的东西咬伤,你们觉不觉得这一切都和许家有关?”
赵铁山时刻不忘记上面交代的话,随时往许家头上扣帽子。
不过这次倒是被他说中了,可惜没有证据。
“头儿,我咋觉得凉飕飕的?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这天马上就黑了,咱们还没有到驿站,夜路可是要死人的。”
赵铁山狠狠看一眼老夫人一家所在的方向,他敢断定一定是他们那些人搞的鬼。
“等到驿站我再和他们清算。”
赵铁山匆忙将衣服穿好,这么冷的天,他冻的直哆嗦,穿上衣服,才觉得活过来。
许多多无聊的在林月婵的背上吹着泡泡,粉嫩的小嘴,被自己的口水泡泡浸润的更加娇嫩,看起来可爱极了。
“吱吱”
许多多黑宝石似的眸子终于染上灵动的笑意,她赶紧打起精神,小声在林月婵后背说道:“娘亲,灰灰送药来了哟,就在你脚边,它很可爱哒,不会伤人哟。”
林月婵听见女儿的话,疑惑低头,看见女儿嘴里说的“灰灰”,她忍不住后背僵硬,她平生最怕老鼠,这老鼠怎么也和可爱搭不上边吧?
许多多似乎感受到娘亲的变化,赶紧伸出自己的小胖手轻轻拍拍娘亲的脊背。
“娘亲,没事哒,灰灰很可爱哒,它有药药哦,可以救爹爹哦。”
林月婵果然脊背放松许多,想到刚才她看见老鼠嘴里叼着的药瓶,便把心一横蹲下身子,不过灰灰很通人性,放下药瓶就消失了。
林月婵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
可是现在犯难的是,她带着枷锁,捡不起来啊,眼看官差那边已经穿好衣服,就要让大家赶紧赶路,林月婵急的满头大汗。
“娘亲,你可以假装摔倒哒,让四锅锅来帮忙。”
林月婵心里直夸女儿聪慧。
“哎哟。”
林月婵故意叫出声,整个人摔坐在地上,正好压住药瓶。
官差听见这边的动静,眼神立即扫过来。
“磨蹭什么?赶紧起来赶路。”
眼看官差就要上前来拿鞭子抽打林月婵,离的近的许昭瑜更快一步跑过来搀扶林月婵。
“大伯娘,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官差见林月婵被扶起来,这才停住脚步,转而去呵斥其他人,不让掉队。
“瑜儿,地上有一瓶金疮药,你捡起来,藏好,不要被人发现,任何人都不要说,明白吗?”
许昭瑜出生在国公府,国公府的男儿三岁便开始练武,磕到碰到在所难免,对于金疮药,许昭瑜再熟悉不过。
他此时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天上掉馅饼了?还砸中大伯娘了?
不过他反应特别快,不用林月婵再交代什么,他赶紧把金疮药收好。
许多多扒着布兜,笑嘻嘻往下看,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想要抓许昭瑜的头发。
哪知道这小子直接把头发扯开,将金疮药藏在头发里,然后重新卷起来,正好把药瓶包裹在里面,完全看不出来头发里藏了东西。
许多多震惊的小嘴张成0型,肉乎乎的小脸鼓鼓的,眼睛瞪的溜圆,差点忘记呼吸,这个四锅锅也太聪明了吧?
林月婵也没想到许昭瑜来这一招。
“大伯娘,我虽小,可是我知道这个药对于咱们家来说特别重要,关键时刻能保命,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林月婵眼里闪过赞许。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可是清点人数的时候,还是少了五个人,都是老人和孩子。
许家的氛围特别的压抑,失去亲人的旁支,低声的啜泣,他们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可能就是自己的亲人,这才出京城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死了五个,这后面的路还怎么走?
许多多是被饿醒的,她小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睡梦中还抱着大鸡腿在啃,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休息的时候,官差把大家的枷锁全都解开,让他们去方便一下,然后吃些东西。
林月婵心疼地抱着女儿,温柔给她擦拭口水。
“多多,乖宝,是不是饿了?”
许多多一睁开眼就看见娘亲温柔的眼眸,里面倒映她圆嘟嘟的小肉脸。
“是哒,娘亲,我好饿呀,娘亲是不是也饿了?”许多多一双还带着睡意的眼眸,里面蓄满了雾气,显得一双大眼睛更加的水灵,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黑眼珠如同被水洗过的黑宝石,熠熠生辉。
林月婵看着这样的女儿,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在多多奶香的额头上亲吻一口,逗得许多咯咯笑起来。
“多多,官差已经在发晚饭,咱们马上就能吃到饭。”
许多多轻轻点点头,搂着林月婵的脖子,母女俩窝在角落里,倒是没有那么显眼。
“哎哟,今天带的窝头好像不太够了,正好少了你们家的,要不你们先饿着吧?不过倒是可以和连累你们的人商量一下,让他们把口粮让出来。”
官差故意落下旁支一家的口粮不给,还引导他们内战。
旁支那一脉人口最多,果然个个虎视眈眈看着许老夫人一家手里拿着的窝头。
“我们都是受你们家牵连,才被流放,赶紧把吃的交出来。”
许景昊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说话嗓门极大,站起来挡了半屋子的亮光。
现在还活着的有七十多人,被分成两个房间,都是大通铺,男女各一边。
许景昊走到许景阳面前,伸出脏兮兮的手,朝许景阳要窝头。
“你凭什么要我们的?窝头不够是官差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去找官差。”
许昭远挡在自己父亲面前,十七岁的少年身高比许景昊不输分毫,而且他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爬过,身上的气势全开,倒是把许景昊给唬住了。
“大哥,别怂,去抢,要不抢他们的,咱们家就要被饿死。”
许景昊的二弟在后面喊起来。
许景昊脸色微沉,一挥手,许家旁支全都呼啦啦围上来,将许老夫人一家全都给围在中间,这是打算明抢。
官差们见火拱的差不多,几人便提着包袱无声的奸笑着离开,还把房间门给上锁。
这间客房里除了许家嫡系长房一家外,全都是旁支,二房的人在隔壁的小房间,这是官差故意为之。
“给我上。”
许景昊一声令下,旁支的人犹如饿狼扑食般朝着嫡系扑来。
许景阳和许景川兄弟俩是许家中战斗力最强的两人,可是这两人全都受伤,战斗力大打折扣,许景峰和许昭远虽然还有一战之力,可是面对群殴还是有些吃力,更何况两人还要兼顾身后的妇孺。
许昭远见许景昊专门挑他们家的妇人下手,许昭远暗骂许景昊是小人,就这样一分神,他的脸上挨了一拳,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远儿,小心。”
林月婵一抬头看见儿子被揍,她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你们这群疯子,有本事冲着小爷来,对妇人动手算什么本事?”
许景峰一拳把正在抢夺东西的许景昊打倒在地,不过他也很快被许家分支的人摁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都住手,都住手,给你们。”
许景阳大声吼出一声,把手里的冰冷的窝窝头扔在地上。
这个时候他们家的人不能再受伤,必须要保存体力,这一路上想要活着去北境,希望实在是渺茫,说不得后面还有更凶险的等着他们,这才刚出京城他们全家的主干就已经倒了一半,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许景昊弯腰捡起地上的窝窝头,对着地上被揍成猪头的许景峰狠狠吐出一口血水。
“我呸,卖国贼,还敢给我们动手?这些年,我们旁支看你们嫡系的眼色早就看够了,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
许景昊话音刚落,许景川便突然暴起,他不顾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凭借心口的那口气,将许景昊摁在地上狠狠教训一顿,无论旁支的人如何阻拦,他拳拳到肉。
“许景昊,我告诉你,你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老子是卖国贼,你们旁支沾我们嫡系的光还少吗?没有我们嫡系在战场上立下的汗马功劳,你们旁支的孩子能进国子监读书?想屁吃呢?你们的孩子谋求前程不是靠我们国公府的关系?你敢对天发誓说你没有沾光?”
“现在被人当枪使,你还挺骄傲啊?告诉你,我们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你们沾了我们的光,就要陪着一起流放,这是你们应得的,要是让我再听见你说卖国贼,说一次我打一次。”
许景川被旁支的人扯开,身上的伤势更重,不过许景昊也没好到哪里去,被许景川打掉两颗牙,眼睛被打成熊猫眼,脸上哪哪都挂彩。
经过这次被打,许景昊老实不少,因为旁支已经把嫡系的干粮全都抢过来,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大口啃食。
可是这么冷的天,窝头冻的和石头差不多,屋里连个火堆都没有,想要烤着吃,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们只能用牙齿一点点磨,一个窝头估计能吃上一个时辰才能全部下肚。
“二叔,你又流血了。”许昭远和许昭衡把许景川架起来,扶上大通铺。
“我无碍,这点伤不算什么,明天早上就好。”许景川是条硬汉,打仗的时候就爱冲在前面,身上的伤不计其数,这点伤对于他来说可能真的不算什么,可是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大哥,现在没有吃食,咱们还能顶一下,祖母和小妹他们恐怕不行啊。”许景阳的二儿子许昭衡拉着许昭远走到一旁去低声说道。
“二弟,我知道,可是咱们现在被困,也没办法,除非......除非能出去,这驿站后面是山,咱们能去搞点野味充饥。”
许昭衡却摇摇头,“不可,外面的风雪一直都未停歇过,这个时候出去危险,更何况,咱们这个时候出去可能正合某人心意,自投罗网呢,他们先是挑起旁支与我们内斗,让我们没有吃的,逼着咱们想办法,大哥没发现吗?门口一个官差都没有,这是要干什么?”
许昭衡是许家唯一一个读书读的好的,脑子好用,虽然才十五岁,已经考中举人,是许家唯一一个准备走科举路线的人,可是天不遂人愿,他还没有来得及参加明年的进士考试,全家就被流放。
许昭远微微皱眉,“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小妹还这么小,饿的狠了,容易留下病根,还是要想办法弄些吃的来。”
王清荷搂着她女儿许明婉,惭愧道:“都是我不好,没有藏好吃食,被官差发现,全被抢走了,不然咱们家现在也不会这么窘迫。”
王家给王清荷送了不少东西,有穿的,有吃的,还有银子,可是那一包吃的被官兵半路就抢走了,好在衣服早就分发给许家众人,大家穿在身上,官兵也没有办法。
许三夫人赵雪岚和王清荷两人一左一右依偎在许老夫人身边。
“二嫂,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帮畜生不给咱们活路,就算你今天把吃的拿出来,他们也会想其他办法,不让咱们吃,二嫂,你还是赶紧休息会儿吧?二哥明天还需要人照顾,睡着就不饿了。”
王清荷擦把眼泪,点点头。
许老夫人叹口气,脑子里满是老伴被挂在寒风中的尸身。
“景阳,你爹的尸体......”许老夫人说了几个字,又觉得多余,毕竟现他们都自身难保,想要救出老国公的尸体,更是难上加难。
许景阳就在许老夫人不远处。
“娘,您放心,我已经做出安排,许家军也不会允许爹不能入土为安。”
许老夫人终于松口气,可是上了年纪,今天又着急赶路,这精神一松下来,人就困倦,终于沉沉入睡。
“大嫂,多多怎么样?这一路上也没有听见这她的声音,还好吧?”
赵雪岚往林月婵身边移一点,关切问道。
许多多听见三婶的声音,从林月婵的怀里露出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向赵雪岚。
“三婶婶,我好着呢,七姐姐呢?”
赵雪岚被许多多的变化吓呆了。
“大嫂,多多她?”
林月婵赶紧一把拉过赵雪岚,捂住她的嘴。
“三弟妹,多多受到刺激,病忽然好了,我还没有和你们说,不过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赵雪岚不可置信的捏捏许多多的小肉脸。
“真好了?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大嫂你不知道,今天你被袁昊拉进屋里去,外面空中出现一只凤凰,我还听见声音了,只是后来不知所踪,难道真的是老天爷可怜咱们国公府?”
林月婵终于明白为何女儿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原来是凤凰附体。
“应该是吧,毕竟咱们家遭受如此大的冤屈,上天自有公断。”
“大嫂,多多还小,明天早上发吃的东西,先紧着多多。”
林月婵点点头,“三弟妹,我知道,明玥也没比多多大多少,你也多留意一些。”
屋里传出阵阵鼾声,一时间几乎没有说话声。
许昭瑜将头发解散,从头发里拿出药瓶,偷偷摸到许景阳身边。
“大伯,给您,这是大伯娘捡的。”
许景阳借着外面的一丝亮光看清楚是金疮药。
“瑜儿,大伯的伤都是皮肉伤,不打紧,你拿去给你爹还有三叔用。”
许景阳支走许昭瑜,来到林月婵身边。
“夫人,你还好吧?多多她?”许景阳终于有时间和妻子好好说话。
林月婵把两个儿子都叫到身边,低声把今天在屋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给三人听。
三人全都盯着许多多看。
“娘,难道妹妹真的是凤凰附体?”许昭远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我觉得是真的,咱们在外面看见的异象并不是幻觉,而且妹妹确实好了。”
许昭衡本来不信鬼神之说,可是他今天是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多多还让......让鸟雀攻击许景岳,还指使老鼠拿来金疮药,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巧合。”林月婵把她知道的都告诉父子三人。
“我说,今天那些鸟雀为何忽然攻击堂叔,原来如此,妹妹干的漂亮。”
许昭远伸手将许多多抱起来,在空中扔了几下,许多多高兴的小嘴张开,眼睛都眯成月牙,两只小手不停挥舞,咯咯笑起来。
“远儿,放下妹妹,大家都在休息。”
林月婵赶紧轻声喝道。
许昭远把许多多放在大通铺上,却听见许多多的肚子发出咕咕叫声。
“妹妹,你是不是饿了?哥哥去给你找吃的去。”
许昭远转身要跑,却被一只小手抓住衣角。
林月婵给许多多绑了两个小揪揪在头顶上,额前是黑黝黝的齐刘海,衬托的两只眼睛更加黑而亮。
“锅锅,坐。”许多多坐在炕上,用奶呼呼的小手拍拍面前的地方。
许昭远惊喜不已,惊呼道:“爹,娘,妹妹刚才会喊哥哥了,你们听见了吗?”
许景阳和林月婵均是满脸笑意的点头。
许昭衡也想听妹妹喊哥哥。
“小妹,我是二哥,你喊声二哥哥。”
许多多看向长的俊美的二哥,摇摇晃晃站起来,吧唧在许昭衡脸上亲一口,口水糊了他一脸,“二锅锅。”
许昭衡因为这一句二哥哥从此成了妹控。
“大哥,走,去给妹妹弄吃的,不管外面有什么豺狼虎豹,都不能让妹妹饿肚子。”
许昭远点点头也没了顾虑,两人立即要走。
“锅锅,有吃哒,好吃哒。”
许多多踮起脚尖,小胖手一手一个扯住两个哥哥的衣角,不让两人走。
兄弟俩愣住一瞬,就见许多多“喵喵”叫两声。
刚才还在外面蹲着的一只花猫一跃而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下就连最淡定的许景阳都惊呆了。
只见许多多笑嘻嘻地看着肥胖的花猫,小嘴“喵喵”叫几声。
那花猫亲昵蹭一下许多多的小腿,转身灵活跑出去。
“小妹,你让花猫干什么去了?”许昭远好奇极了。
许多多张开两条小短胳膊,扬起小脑袋,笑眯眯朝着许昭远扑过去。
许昭远赶紧接住小不点,把她给抱起来。
“锅锅,花花找吃的,有好吃哒,肚子饿饿。”
许多多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努力表述清楚。
第一次见到多多和动物交流的能力,父子三人还处于震惊之中,不过很快,三人就从震惊变成惊喜。
只见花猫不多时就返回来,嘴里叼着一只烤鸡,有些吃力。
许昭远赶紧跳下炕,接住花猫,把烤鸡拿下来。
许多多坐在炕上,开心的吐泡泡,双手努力去够自己的小脚,眼睛里都是烤鸡腿。
“爹,娘,你们看这是什么?”
许昭远把烤鸡放在两人面前。
许景阳的心情有些复杂,然后叮嘱几人:“多多的能力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爹,您放心,我们不会说的。”许昭衡第一个保证。
“小妹,来吃鸡腿。”
许昭远已经撕下一个鸡腿拿给许多多。
烤鸡还带着余温,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应该距离不远,很有可能是驿站的厨房里。
许多多拿着鸡腿小嘴张的大大的,啊呜一口咬上去,烤鸡的香味在唇齿间瞬间炸开,她满足的眯起眼睛,享受不已,又萌又糯的表情看的几人忍不住想笑。
“可是这一只烤鸡也不够分啊。”林月婵将烤鸡分成几份,给几人都分了一块,却没有给她自己,剩下的拿去给许老夫人还有许景川和许景峰。
这时候,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花猫再次从外面溜进来,嘴里叼着一块牛肉,它后面跟着一串的小猫,每个小猫嘴里叼着一个大白馒头。
小猫把东西排着队放到多多面前,然后低着头等着,虽然是动物,但是却能从它们的眼神中看见恭敬的神态。
如果得到多多的抚摸,那只小猫立即变得更加温顺,且能看见其他小猫眼里的羡慕。
多多并没有厚此薄彼,给所有的小猫都送上自己的友善,轻轻拍拍它们的小脑袋。
这一幕看的许昭远和许昭衡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爹,娘,你们掐我一下,我没眼花吧?”
许昭远挪到林月婵和许景阳面前,将自己的胳膊送过去。
许昭衡伸手使劲掐了一下许昭远,许昭远“嗷”叫一声。
“嗯,没有眼花,没有做梦,疼的真实。”
“许昭衡,你拿我做实验?”
许昭衡没有搭理许昭远,而是稀罕的围着多多转圈。
“我们家出了一个稀世珍宝,爹娘,这可是咱们许家用血和泪换来的。”
许昭衡的话虽然听起来沉重,不过却让人心里莫名有一股平衡。
许多多面前堆了一大堆白花花的馒头,还有一块酱牛肉。
“娘亲,爹爹,锅锅,七饭饭。”许多多一手抓着一个白馒头朝着几人送。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犹豫,东西不吃反而不好,万一被发现,他们肯定会被官差变本加厉的毒打。
“远儿,衡儿,快把馒头分一分,给你祖母还有二叔,三叔家都分下去。”
林月婵反应很快,已经起身把许多多抱在怀里,许多多手里还抓着一个水煮蛋,这是众多馒头中唯一的一个。
林月婵这才看清楚,女儿手里的东西,赶紧给多多剥开,一口口喂她吃。
“娘亲,七,多多,饱饱,嗝——”
多多把剩下的半个鸡蛋推给林月婵,让她吃,并且还打了个饱嗝。
林月婵知道孩子还太小,吃太多不容易消化,而且刚才多多已经吃了一个大鸡腿,又啃了半个馒头,现在又吃下半个鸡蛋,确实差不多了。
许昭远和许昭衡兄弟俩悄悄把家里人都喊醒,每个人塞一个馒头,酱牛肉每人撕下一块夹在馒头里。
“不要说话,赶紧吃,别多问。”许昭远和许昭衡每个人都会交代一句。
大家心照不宣,虽然不知道这吃的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也知道来路不正,确实不能声张。
林月婵把剩下的半个鸡蛋拿去给赵雪岚的女儿许明玥,许明玥比多多大一岁。
“三弟妹,这里还有半个鸡蛋,你赶紧给玥儿喂下去。”
林月婵把半个鸡蛋塞在赵雪岚手里,就走了。
赵雪岚握着半个鸡蛋,眼眶发热,以前在家里什么时候缺过鸡蛋啊?可是现在,连口热乎的水都喝不上,更别提吃的了。
她将饿的有气无力的小女儿抱起来,轻轻喊醒,把蛋黄塞一点在女儿的嘴里,许明玥刚尝到一点味道,小嘴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鸟,不停的找食物。
赵雪岚心疼不已,赶紧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鸡蛋全都喂给女儿。
许老夫人拿着馒头,被许景柔扶着坐起来,靠在墙壁上,虽然肚子很饿,可是她吃相依然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一口口往嘴里送。
许昭远又把烤鸡分给几个叔叔还有许老夫人,孩子和妇人都没有分到,但是许老夫人没有接,而是让把烤鸡留给孩子们。
就这样,许家人虽然没有吃的太饱,也总算是不再饿的在炕上烙饼,翻来覆去睡不着。
可是这一切都被对面的许家旁支的许景昊看在眼里,他非常有心计,没有出声,今天被揍,他一直记恨在心里,所以想着半夜找机会报仇,不过中间眯过去一会儿,后来被烤鸡的香味馋醒,他睁着眼睛看着对面嫡系分东西吃,却没有起来,心里却已经想出一条毒计来。
许多多似有所感的看向许家旁支,一双大眼睛眯了眯,随后翻个身抱着林月婵的脖子,沉沉入睡。
午夜时分,外面的雪已经下的齐膝深,流放犯的房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一个人影闪身进来。
房间内充斥着鼾声,此起彼伏,还有呓语声,磨牙声,屋里臭烘烘的,气味实在难闻。
人影来到许老夫人身边站定,站了一会儿见众人毫无所觉,便伸手捂住睡在老夫人身旁的许景柔的口鼻。
许景柔挣扎一下,人便陷入昏迷。
来人将许景柔背起来,迅速离开屋子。
可是他却没有发现,一个小不点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他离开后,许多多赶紧推醒旁边的许昭远。
“大锅锅,醒醒,大锅锅,快醒醒。”
许昭远被多多推醒,有些迷糊,但是好在他是习武之人,很快就清醒过来。
“小妹,怎么了?是不是想嘘嘘?”
多多把带着奶窝的肉乎的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然后又指向许景柔的位置。
许昭远朝着多多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原本睡在祖母身边的小姑姑,竟然不见了。
许昭远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立即从炕上跳下来。
“大锅锅,多多,抱抱。”
许多多见许昭远要跑,赶紧低声喊,而且她整个人已经从炕上爬起来,张开手臂要许昭远抱。
许昭远害怕惊动别人,只好回来把妹妹抱上。
兄妹两人悄摸出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外面白雪茫茫,天空还在飘洒大片的雪花,两人一出来,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许多多忍不住打个冷颤。
“小妹,是不是冷?要不你先在屋里等大哥,我去找找小姑姑好不好?”
“不行,坏人多。”
许多多坚决不同意,撅起金鱼嘴,紧紧搂着许昭远的脖子。
许昭远想到妹妹的能力,便没有再多言。
他们的房间在驿站的后院,是和前面的客房隔开的,想要去前院必须要经过一道门,可是此时那道门紧紧关闭,应该是从里面插上了。
“大锅锅,那边。”
许多多伸出小手指向那扇紧闭的门。
许昭远将自己的衣服解开,把许多多包在自己的怀里,好在他得到的这件衣服宽大,塞下许多多勉强能行。
“妹妹,你抓紧哥哥,知道吗?”
许多多乖巧点头。
许昭远顺着走廊,来到那扇通往前院的门前面站定。
“我手上没有工具,怎么打开这扇门?”
许多多眨巴一下眼睛,笑嘻嘻道:“大锅锅,多多能帮忙哒。”
只见许多多又“喵喵”叫两声。
刚才的那只花猫又来了,它蹭蹭蹭窜到许昭远的肩头站定。
许多多和它交流一会儿后,它就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它嘴里竟然叼了一把匕首。
许昭远欣喜不已,有了这个,这一路上他们的生存几率增加不少。
许昭远学着许多多的样子,轻轻去抚摸花猫,结果花猫嫌弃的给他一个屁股,傲娇的昂起头,几个起跳离开两人的视野。
许昭远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脸色有些尴尬,这猫成精了不成?
不过许昭远没有纠结这个,赶紧拿匕首轻轻拨开后面的门插。
门开,许昭远带着许多多一闪而入。
和外面的刺骨寒风不同,驿站里面点了好几个炭盆,舒服的想让人犯困。
许多多对着暗处“吱吱”叫两声。
一只肥胖的耗子跑出来,停在许昭远的脚边。
“大锅锅,下。”
许多多弹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挣扎着要下去。
许昭远赶紧把她放在地上。
这个时候许昭远才看见他脚边趴着一只耗子。
只见许多多站在地上,扬起藕节似的胳膊,眨巴着一双洋娃娃似的大眼睛,对着小老鼠“吱吱”叫,小老鼠则是扬起脑袋,认真的听,这一幕看起来像是主人在吩咐自家的仆人一般。
小老鼠最后立起两只后爪子,前面两只爪子抬起,整个身子也站直,上面的两只小爪子合在一起朝着许多多作揖,像个小人儿似的,然后一出溜,消失在楼梯上。
不到片刻,小老鼠又来了。
它连说带比划,和真人似的,看的许昭远啧啧称奇。
“大锅锅,小胖找到姑姑,在那。”
许多多指着楼上的一个房间。
许昭远看向二楼正中间的那个屋子,里面人影攒动,看样子应该有不少人。
可是他一个人好像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许昭远正在犹豫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软乎乎的小手在划拉。
原来是许多多正踮着脚尖,努力去够他的手,却因为个子矮,够不着,憋的满脸通红。
许昭远赶紧蹲下身子把许多多抱起来。
“妹妹,哥哥先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不好,大锅锅,快,坏人。”
许多多一脸焦急,一手指着楼上,小嘴也不停催促。
许昭远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许多多往楼上去。
说来也奇怪,驿站的大厅里竟然没有人,只有一盏孤灯照亮,其他的地方有些黑。
许昭远悄悄来到二楼,摸到那间屋子前面,将纸戳破一个洞,偷窥。
这一看,就让他气血翻涌,只见屋里有十几个官差,围着许景柔,许景柔被他们放在中间的圆桌上,身上只有一个肚兜,还有一件亵裤。
“老大,你先来,我们兄弟等会儿再轮流来,这国公府的嫡小姐,味道肯定不错,只是年纪有些大,不过听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这下可便宜咱们了。”
李威远搓搓手,淫笑道。
赵铁山哈哈一笑,就开始松腰带。
“哥几个,那哥哥就不客气了,我先替你们尝尝味。”
赵铁山很快就退干净身上的衣服,伸手去扯许景柔的亵裤。
许昭远脸色难看至极,他准备冲进去,却看见许多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门缝上往里看。
许昭远赶紧捂住许多多的眼睛,“小妹,不准看,长针眼。”
“大锅锅,坏人,欺负姑姑,教训他们。”
许昭远点点头,“放心,我来,你站到一旁躲起来。”
许多多冲着暗处“吱吱”几声。
一群老鼠从四面八方跑出来。
许昭远看着这么多老鼠在走廊上如同士兵一般列队站好,等着许多多发号命令,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多多就是万兽之王。
许多多小手一挥,对着老鼠重重的“吱吱”几声,鼠群迅速顺着房梁爬进去,眨眼间一只都没有了。
许昭远能感受到多多的愤怒,所以她传达命令的时候,鼠群好像也带着愤怒冲进去。
许昭远重新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只见几只老鼠爬到烛台上,将烛台打翻,屋里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啊!什么东西?”
“灯呢?怎么看不见了?”
“我被咬了!”
“啊呀,我的屁股。”
“我的耳朵。”
“我的嘴。”
屋里面,官差们哀嚎连连,就地打滚,捂着脸的,捂着裤裆的,身子磕碰在家具上头破血流的,有的吓的尿裤子的,场面混乱不堪,血腥味混合着尿骚味,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许昭远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哀嚎声,知道是这些老鼠已经行动。
许昭远把许多多赶紧抱下楼藏起来,然后熄灭楼下唯一的一盏灯,快速返回楼上。
楼上的房门已经被从里面打开,里面的官差一窝蜂往外跑,许昭远恨意直击天灵盖。
他握着手里的匕首,守在门口,本想一刀一个,将官差全部斩杀,可是他又想起父亲的话,必须苟活到边境。
许昭远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恨意,趁乱将许景柔背出来,一路小跑找到许多多,三人回到后院。
许昭远面对姑姑单薄的穿着,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林月婵给喊醒。
“娘,您醒醒。”
林月婵被叫醒,第一时间就是去摸小女儿,却摸了个空,她的睡意顿消。
“多多?”
“娘亲,多多在。”
许多多站在炕下,个头还没有炕高,只露出两个小揪揪,林月婵一时没有发现她。
“娘,妹妹在这,您不用担心,我需要您帮忙,不过您不要声张。”
林月婵直到抱上宝贝女儿心才安定下来。
许昭远简单把刚才经过讲一遍,让林月婵帮许景柔穿上衣服。
林月婵想责怪许昭远,却又知道这事不怪儿子,但是心里还是后怕。
她也没有耽搁,赶紧去帮许景柔把衣服穿好。
许景柔的迷药劲终于过去,缓缓醒来。
许昭远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许景柔说一遍,许景柔立即就要冲去给那帮畜生拼命。
“小姑姑,您莫要冲动,今天他们没有得手,我看这一路上也不会太平,咱们以后睡觉的时候还是要值夜。”
许昭远觉得值夜很有必要,毕竟他们家的女眷多,这样太危险,说不定就被糟蹋了。
而前院的楼上,老鼠还没有放过这些人。
尤其是赵铁山,子孙根都被老鼠给咬的破烂不堪,屁股上也全是老鼠啃食的牙印。
其他几个也没有好到哪去,老鼠在他们身上钻来钻去,半吓唬半啃咬,几人全都不好过。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惊动了隔壁的官差。
不过等他们一出来,所有老鼠像是收到信号似的,立即撤离,毫不犹豫。
“头儿?你这是怎么了?”
赵铁山已经疼的昏迷过去,身上未着寸缕,全是血迹。
灯火点燃,十几个官差没有一个不挂彩的,且都躺在地上哎哟乱叫。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被偷袭了?”
官差们面面相觑,看着躺倒一地的官差,有些不知所措。
“赶紧——去——找大夫!”
李威远咬着牙,发出最后的嘶吼,终于也受不住,晕厥过去。
两个头目,全部晕厥,没有人管事,而且此地是驿站,并没有大夫。
只能等到天亮,把人全部送返京城。
许昭远战战兢兢等一夜,害怕那些官差来找茬,没想到第二天天一亮,只有一半的官差来催促他们出发,昨晚他看见的那些官差竟然没有露面。
许昭远心中猛然松一口气。
等众人来到驿站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官差们正把赵铁山等人往马车上运,这是要返京?
许昭远忍不住偷笑,因为他看见这些人伤的都不轻。
昨晚那些被鼠群教训的官差,此时正哀嚎连连,痛苦呻吟,裸露出来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好的,有的甚至面目全非,还有的已经开始发热,说起胡话。
“别磨蹭,都赶紧上路。”
剩下的官差开始驱赶众人。
“官爷,我举报,昨晚有人偷吃烤鸡还有馒头,不信,你们去厨房看看,肯定少东西,我亲眼看见许景阳他们偷吃。”
许景昊的话像是平地起雷,把正在往马车里搬运的官差全部停在原地。
赵铁山扶着马车弯着腰站着,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看着许家嫡系,他就觉得昨天不对劲,原来是他们搞的鬼。
许昭远立即挡在许家众人面前,现在许家能战斗的就他一个人,父亲叔叔们全部被打伤,剩下的都是妇孺。
赵铁山被下属扶着,忍痛移到许昭远面前,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昨天晚上是你们搞的鬼?”
赵铁山说的话只有许昭远听的明白,许景昊误以为赵铁山问的是偷吃馒头的事情,所以许景昊眼神中露出得意的神情,等着看嫡系被惩治。
许昭远也装傻充愣。
“官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们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偷吃,您把大门都从外面锁上了,我们怎么出去?”
赵铁山下体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险些让他晕厥过去,他觉得那里有些痒,必须尽快就医才行。
“你给老子装傻?我说的事情你心知肚明,那娘们是怎么回去的?昨天晚上是不是你们暗中偷袭?”
赵铁山咬着牙又问一遍。
“官爷,您在说什么?昨天我们这里没有少人啊?您问的是谁?”
许昭远心里乐翻了,可是脸上却一脸的懵逼,让赵铁山都以为自己冤枉错了人,这件事更加透露出古怪来。
不过,不管是不是这些流放犯搞的鬼,他今儿都要拿他们开刀,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他办差才走到城郊,就要被送回去治伤,最重要的是,上面交代的任务,他一个都没有完成,许景阳一家没有死一个,反倒是官差躺倒一大片。
他知道这次回去,也落不到好下场,不如现在就弄死几个,回去说不定还能苟延残喘几年。
“你们,把这些人给我吊起来打,我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我们的鞭子硬,这样的先例开不得,我正好帮你们先教训一下这些犯人,免得你们路上不好管教。”
赵铁山后退几步,让临时管事的陈忠河顶上。
陈忠河看看天气,虽然风雪渐歇,可是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路上并不好走,为了尽快赶路,他一早就下令,解除大家的镣铐,加速赶路,必须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否则这外面过夜必定死人。
“老大,我看不太好吧?把他们打伤,会拉慢赶路进度,这么冷的天,您不希望兄弟们在野外过夜吧?我看,还是赶紧赶路要紧,路上,我会替您好好教训这帮人,不让他们好过,您看,您就给小弟个面子行不?”
陈忠河拱手行礼,脸上带着恭维的笑意。
“陈忠河,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还在这呢,你就想独揽大权?你是何居心?”
赵铁山被另一个官差搀扶着,有些站不稳。
陈忠河赶紧弯腰躬身抱拳道:“头儿,您误会了,实不相瞒,您的伤口我看过了,您是被老鼠咬伤的,如果再不赶紧回城医治,我怕您会得鼠疫,到时候您可能连城里都进不去,我也是为您好。”
赵铁山被陈忠河的话吓的脸色惨白,“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被老鼠咬的?”
昨晚天色太黑,那些耗子毛茸茸的挤在一起,赵铁山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伸手去拍打,耗子跑的贼快,还很灵敏,根本就抓不住,以至于他被咬都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攻击。
“我敢发誓,用我的性命担保,你们的伤口全都是被老鼠咬伤的。”
赵铁山这下真的是冷汗直流,再也不敢耽搁下去,屁滚尿流爬上马车,让车夫赶紧进城,因为他们中间已经开始有人发热,万一是鼠疫,那不是要被当场火烧?
许昭远能看出来这个新上任的管事,应该是在帮他们,可是他又不敢确定,毕竟他的态度和之前的人没有什么两样,许昭远琢磨不明白,不过也没有心思去琢磨,今儿他们赶路的任务确实很重。
虽然众人都没有戴镣铐,可是齐膝深的雪,很快就把大家的鞋给湿透,脚在里面冻的如同石头一般,更别说,许家的三个顶梁柱都受伤,许家还有几个小一点的孩子,需要人背着走。
许昭远和林月婵两人轮换着背许多多。
许昭衡和赵雪岚轮换着背许明玥。
许老夫人年纪大,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勉强走一个时辰,就已经顶不住,两眼发黑,一头栽在雪地里。
“母亲!”
许景柔赶紧把许老夫人从雪窝里扒出来,使劲掐人中,这样的环境一旦晕厥时间长,就会被冻死,所以必须要醒着,不能睡,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许家其他人也紧张不已,虽然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还是围过来将许老夫人架起来。
“母亲,您醒醒。”
“赶紧赶路,不要磨蹭,天黑前必须赶到下一个驿站。”
官差手里的鞭子抽的啪啪响,好在许老夫人缓缓醒来。
“大哥,我来背娘,你们快起来。”
许景柔咬牙将许老夫人背起来,努力不掉队。
许家人相互扶持,走在队伍的中间,还不算靠后。
陈忠河一直走在中间,眼睛盯着许家人,不过却没有动手。
此时皇宫内。
国师匆匆赶到御书房。
“国师,为何如此匆忙要见朕?你不是在闭关吗?”
皇上抱着一个美艳的女子,不时挑逗,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不时回荡女子娇媚的笑声。
国师站在原地,微微躬身,恭敬回道:“皇上,臣观测到天降异象,灵凰降世,江山易主。”
国师的声音毫无波澜,可是却惹怒了皇上。
皇上一把推开美人,将御书台上的茶杯朝国师扔过去,国师没有任何躲闪,看着茶杯在自己面前打碎,波澜不惊。
“废物,你什么时候观察到的?为何才来禀告?”
“回皇上,臣是昨天观察到异象,本想追踪异象方位,可是异象消失太快,臣无迹可寻,便命人出宫打探民间是否发生异象,才知道原来国公府上空曾有凤凰虚影降临,想来这异象与国公府有关,如果能查出国公府中有没有人忽然发生巨变,就能推测出灵凰降于哪里。”
“国公府的人昨天已经离开京城,你现在才来禀告朕?你是故意包庇国公府的人是不是?国师,你不会是国公府放在宫中的奸细吧?”
皇上缓缓从高台上走下来,一步步紧逼国师。
国师神态自若,始终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臣问心无愧。”
“来人,将国师拿下。”
“皇上,不可。”
这个时候,国舅不经过通传便擅自闯入,皇上脸上丝毫不见怒气,却像是看见救星似的。
“国舅你来的正好,国师隐藏异象,让朕错失铲除许家的良机,还说什么天下易主的大逆不道言论,你说该不该杀?”
国舅赶紧行礼。
“皇上,国师所言非虚,臣赶来就是为了告诉皇上,昨天皇城百姓均看见凤凰临世,只是最后消失无踪,国师能看破天机,实乃我夏凉的功臣,还请皇上饶恕国师之罪。”
皇上微微踱步,思忖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当务之急,必须除去许家,皇上方能江山永固。”
皇上摆摆手,示意国师离开。
待国师离开后,皇上赐座国舅。
“国舅,这件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朕一定要看见许家的向上人头。”
“微臣遵命。”
而许家人还并不知道,针对他们的刺杀行动才刚刚开始。
天黑之前,众人终于赶到了下一个驿站歇脚。
和之前的驿站不同,这个驿站关押犯人的大通铺就在前院的一楼,后院是马厩和厨房。
官差清点人数后发现,又少了十几个人。
这次少的都是女眷和孩童。
出发的时候八十几人,如今只有六十出头,再这样下去,不等到北境,全都在路上死完了。
今天没有赵铁山和李威远这两个头目在,流放犯们的日子好过不少。
陈忠河铁面无私,分房间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占小便宜,许家嫡系二房今晚也要住在大通铺房间里。
许景岳被鸟雀啄伤的地方才刚刚结痂,但是却还是钻心的疼,他更加记恨许景阳。
为何鸟雀只啄他一个人,当时明明两人是在一起的,鸟雀却只朝着他一个人攻击,这中间要是没有猫腻,他把脑袋剁下来。
“官爷,我举报,许景阳被鸟妖附体,城门口的时候他就指使鸟雀攻击我,我不要和他住一间房,求官爷救命。”
许景岳在官差发放晚餐的时候,跑到陈忠河面前告状。
陈忠河凉凉看一眼许景岳。
“那你想住哪?和我住一起?”
许景岳以为陈忠河也同赵铁山是一样的人,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反话,不过对方没有发火,说明他还有机会。
“官爷,罪民不敢,不过能不能请官爷给我们调开?我不想和他们长房的一起住,我怕会被妖怪吞掉。”
许景岳神经兮兮的低声说道。
结果却换来陈忠河结结实实一鞭子。
“我让你住哪就住哪,叽歪什么?谁再不服,小心我手里的鞭子。”
许景岳被陈忠河狠狠抽打一鞭子,惨叫一声,滚到一旁,被妻子拉到一边。
许景岳再也不敢往官差面前凑,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你今晚不许吃东西,以后凡是故意挑起事端的,都饿一天,我看你们是吃的太撑,没事找事。”
许景岳屁都不敢放,不过随即却抢走他妻子和女儿的吃食,狼吞虎咽咀嚼。
陈忠河暗暗看在眼里,并未说话。
许昭远注意到,今天晚上许景昊那一支好像被分到另外一个房间去,而这个房间只有他们嫡系的二三十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
而且今晚除了吃食,还给他们生了炭火,这一切都说明陈忠河是在暗中护着他们一家。
分完吃食,官差便将大门锁上,自己在大厅里吃喝起来。
许老夫人身体状况特别差,而且还有些发热,养尊处优一辈子的人,老了老了被抄家流放,还目睹老伴的惨死,双重打击,让她一时间很难振作起来。
许多多爬到许老夫人面前,光着脚丫坐在炕上。
“祖母,多多抱抱,祖母不疼。”
许多多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去拉许老夫人的手指,可惜她的小手只能够抓一根手指,尽管如此,许老夫人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许多多身上。
“多多会说话了?”
昨天许老夫人精神不佳,早早睡下,并不知道多多的变化,今天才发现多多竟然会说话了,心中免不了多了几分欣喜,精神也好一点。
“娘,多多昨天受到不小的刺激,忽然会说话了,而且病也好了。”林月婵在一旁轻声解释。
“真是老天保佑,我们家终于有一件喜事了。”许老夫人忍不住摸摸许多多的发顶。
“祖母,笑......多多喜番。”
许多多说完,咧开小嘴,露出小米牙,眼睛眯成两个弯弯的月牙,肥嘟嘟的小脸上还有两个酒窝,看起来非常讨喜。
许老夫人见到孙女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心中果然开心不少,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我们家多多不仅好了,还知道疼人,这孩子真招人稀罕,可惜你祖父看不见了。”
许老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凄凉,被多多察觉出来。
“祖母,抱抱。”
许多多两只小手撑在地上,小屁股撅起来,晃晃悠悠站起来,笑嘻嘻扑向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鼻尖忽然闻道一股孩童的奶香味还夹杂着一种让人神清气爽的清香,她本来有些发热头昏脑涨,现在感觉全身轻松很多。
许老夫人把多多搂在怀里,心里忽然觉得有了盼头,这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一种悸动。
“多多,别闹祖母,祖母需要休息,咱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林月婵想把许多多抱走,结果许老夫人却说:“今晚就让多多和我睡吧,这丫头能让人心安,我一闭眼都是你们父亲的影子,抱着这丫头,我感觉好多了。”
林月婵害怕许多多闹腾,会吵到老夫人,可是老夫人又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驳,正为难间,就听见许多多糯糯的喊一声:“娘,咱们一起睡。”
林月婵赶紧笑着点头,“行,咱们一起睡,现在娘去给你烤窝头吃。”
许多多撅着小嘴,不愿意吃那难啃的石头似的东西,颜色还黑乎乎的,她想吃好吃的。
许多多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然后撒娇的抱着许老夫人。
“祖母,你想不想吃昨晚的白面馒头?还有肉肉哦。”
许多多说完,口水亮晶晶的悬挂在下巴上,一双大眼睛如同天上的星辰,一眨一眨看着许老夫人,充满了童真和狡黠。
林月婵怕女儿的能力被人知晓,赶紧接过许多多的话:“多多,今时不同往日,咱们能有口吃的就行,快来娘亲这,别总是抱着祖母,你祖母乏了,让她休息会儿。”
许多多看着林月婵眨眨眼,她不明白娘亲为何睁眼说瞎话,明明她有能力让大家吃好吃的呀?为何还要没苦硬吃?她表示很费解。
许多多歪着小脑袋,挠挠两个小揪揪,松开许老夫人。
“月婵,我还没有问你们,昨晚那些吃的哪来的?”许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她很精明,之前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现在被小孙女哄的精神头好些后,便觉得有些地方好像不大对劲。
许多多身子还没有走远,闻言赶紧跑回来,趴在许老夫人的耳边,说悄悄话。
“祖母,是多多吩咐小花弄的,多多本事......大着呢,祖母,咱们还七好七的好不好?”
许多多带着奶香的小身板,嘴里吐出来的气都有一股奶香味,吹的许老夫人的耳朵痒痒的,但是却把许老夫人给惊住了。
“多多,你给祖母说什么呢?”林月婵一看许老夫人的脸便知道,大事不妙。
“当然是帮我解惑,你们还不从实说?我是老了,又不是糊涂,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林月婵见瞒不过去,只好把许多多的事情和许老夫人说了一遍。
许景柔也在一旁,闻言,忍不住瞪大眼睛,“大嫂,你的意思,昨晚是多多救我的?”
林月婵点点头,没再说话。
许景柔稀罕的把许多多揽入怀里。
“小多多,你可是救了姑姑一命,以后姑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想干什么,告诉姑姑,姑姑绝对护着你。”
许多多笑嘻嘻拍着小巴掌,整个人都要跳起来,可是动作却略显笨重,小脚丫也才刚刚离开炕面。
“姑姑不怕,多多保护你。”许多多拍拍自己的胸脯,昂首挺胸,一副小大人模样。
许景柔真想掐一下这可爱的小包子,最后变成狠狠在小包子的脸上亲了一口,逗得许多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引来其他人的回望。
许老夫人低声呵斥:“柔儿,放下多多,这件事还有哪些人知道?”
“娘,就我们五口人还有娘和小姑,其他人只知道多多病好了。”
林月婵如实交代。
“那就好,现在你们听好了,从这一刻起,好好保护多多,不能让她人前显出与众不同来,如果我没猜错,多多就是凤凰降世,只是出生的时候可能魂魄未归窍,现在原神合一,多多就是咱们家的希望,咱们能想到这些,肯定不会逃过国师的法眼,说不定皇上也已经知道,国师的本事我有幸见识过一次,绝对不是招摇撞骗,咱们要保护好多多。”
林月婵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么多,看来还是老夫人思虑的更深。
“娘,儿媳明白,我会叮嘱多多时刻注意。”
“唉,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凡事随心所欲,更何况多多本来就非凡人,你莫要太拘束她,只要遮掩一二就行。”
“哎,儿媳知道。”
屋里的炭火烧的暖暖的,大家都把窝头放在炭火上烤热后才吃,味道比昨晚吃的好多了。
可是多多喉咙嫩,根本就吞不下这样的粗粮,吃的干哕,林月婵心疼不已,可又毫无办法。
“你去问官爷寻杯热水来,给多多用热水化开吃。”许老夫人看着小孙女小脸憋的通红,也跟着心疼起来。
林月婵害怕官差不给,就是试探着去要,结果还挺顺利,陈忠河提着一壶热水给她,并且趁人不注意,还塞两个鸡蛋给林月婵。
林月婵心中诧异,这官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莫不是鸡蛋有毒?
屋里,许昭远正在和许景阳小声探讨。
“爹,我发现那个官差好像对咱们家故意照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爹您认识此人吗?”
许昭远抬头看向门口,正巧看见陈忠河给林月婵塞鸡蛋的动作。
许景阳也看过去,仔细辨认一番,随即摇摇头。
“没见过,不过朝廷里也不全是奸佞之人,还是有一些忠君爱国之人,可是时局动荡,有些人做法不同罢了,有的选择明哲保身,徐徐图之,有些人则是选择以死明志,所以爹现在也看不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许昭远点点头,“那爹,咱们家是什么样的人?”
许景阳脸上带着一丝悲凉,语气也有些无力,“咱们家属于不得不死,没有选择的余地。”
许昭远闻言,紧紧攥着拳头,这话听起来是有些残忍,可是事实确实如此。
“爹,既然不得不死,那这一路上对咱们动手的机会可是大把的,抛开人为的不说,就说这天气都是最大的敌人,所以我觉得咱们想要活着到北境,九死一生啊!”许昭远重重捶了一下炕,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
“远儿,皇上要灭口的主要是我和你两个叔叔,我是说万一有什么,你不要管我,带着女眷逃命去,记住,一定要活着到北境。”许景阳脸色沉重,拍拍许昭远的肩膀。
“爹,您觉得朝廷还值得咱们为他卖命吗?”许昭远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许景阳摇摇头,“远儿,许家祖训,我们许家为百姓而战,从不为朝廷而战,你只要记住这句话,无论何时,都能选择正确的道路。”
许昭远心惊不已,原来如此,难怪抄家之时,父亲不允许许家军反抗,一旦开战,京城的百姓将伤亡无数。
林月婵拿着水壶和鸡蛋回来,见许多多正在给许老夫人捶背。
林月婵心中涌起一股窝心的暖流,女儿越来越懂事了。
许多多的小手肉肉的,握成两个粉嫩的小拳头,在许老夫人肩上捶两下,就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询问许老夫人,是不是舒服多了。
许老夫人被小孙女逗的精神头好不少,而且身上的疲乏也散了一些。
“娘,这是刚才官差偷偷给我的鸡蛋,两个,让多多和玥儿分了吧?”
许老夫人点点头,“看来这位官差,应该是和咱们家认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父亲手下的人,咱们也没见过,你过去给景阳说一声,让他记住这位官差,以后如果咱们......”
许老夫人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也不知道以后许家会怎么样,风雪漫漫,路途遥远,前途一片黑暗。
林月婵明白许老夫人的意思,掩下眼里的酸楚,走到许景阳身边,将官差暗中照顾的事情给他说一遍。
“我都已经看见了,不过对方是敌是友并不清楚,一切还是要谨慎一些,我怕对方来硬的不行,就用这种方法故意投毒,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入口的东西一定要慎之又慎。”
林月婵被许景阳的话吓住,慌忙转身去夺回许多多手里捧着的鸡蛋。
“娘亲,蛋蛋,多多七。”
许多多伸开小手,朝林月婵要鸡蛋,可是林月婵也不确定这鸡蛋有没有毒,但是女儿又想吃,她心一横,将鸡蛋剥开,自己先吃了一口,等了片刻后,发现自己没事,才终于松口气,把鸡蛋送给多多。
“多多,娘帮你尝尝味,真香,快吃吧。”
许多多拿着大半个鸡蛋,往林月婵面前送。
“娘,七,香着呢。”
许多多以为林月婵也想吃鸡蛋,赶紧送给她吃。
林月婵心中感动,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孝顺,不过她把鸡蛋掰碎喂给许多多。
“多多,娘亲不饿,你快吃,娘亲已经尝过味道了。”
许多多笑眯眯的张开小嘴,大口大口吃的很香,没多会儿,一个鸡蛋就下肚了。
睡觉前,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陈忠河从外面进来,假装点人头。
走到许景阳面前的时候,迅速丢给他一个东西,然后若无其事离开。
“你们都赶紧睡下,不要惹事,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人带头挑事,小心我手里的鞭子。”
陈忠河一脸冷酷,狠狠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让许家二房的人瑟瑟发抖。
陈忠河的目光在许家大房掠过,便离开了。
许景阳待所有人睡下后,才打开手掌,里面竟然是一瓶金疮药。
“父亲?这是?”许昭远就躺在许景阳旁边,刚才的小动作他尽收眼底,但是并未声张,此时看见他爹手里握着的药瓶,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想害他们的人太多了,如果这个官差真的是好人,那无疑是雪中送炭。
“刚才多多吃的鸡蛋没有问题,这药应该也没有问题,你拿给你二叔和三叔用,悄悄的,不要被你堂叔发现。”
“爹,不行,你伤的也很重,必须要用药,昨天已经给二叔和三叔用过药了,您先上用,有多的,我送过去。”
许景阳拗不过儿子,便趴在炕上,让儿子给他上药。
此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风似乎也变小了很多,一轮明月悄悄爬上天空。
驿站里到处传来各种鼾声,给神秘的夜增添了几分安详,可是在安详之下,却是波涛汹涌的危险。
许多多睡在许老夫人和林月婵中间,小手搂着林月婵的脖子,小脚丫整个都塞在林月婵的胸口处,小屁股撅的高高的,整个人像是个娃娃挂件。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许家人商量每晚都安排人值夜,今天上半夜是许昭衡值夜,下半夜是许昭远,许家如今能活蹦乱跳的也就这兄弟俩了,其他人伤的伤,弱的弱。
子时刚过,许昭远便醒来,和许昭衡换班。
过了一个时辰,许昭远忽然看见许多多坐了起来。
小丫头头上还顶着两个小揪揪,只是有些松散,本来乌黑的大眼睛,此时迷糊的半睁着。
许昭远以为许多多睡迷瞪了,赶紧走过去。
“妹妹?你是不是渴了?”
许多多伸出小手揉揉眼睛,忽然小手一顿,一双眼睛睁的溜圆,双手朝许昭远张开。
“锅锅,抱抱。”
许昭远赶紧接过小团子,把她抱起来。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昭远摸摸妹妹的额头,发现没有异常。
“锅锅,坏人,有坏人,花花说有坏人。”
原来上一个驿站里的那只花猫一直跟着许多多来到这里。
许昭远后背一凉,手也忍不住紧紧,将许多多抱的更紧,警惕的四周扫视一圈,他耳力还算不错,并未听见什么动静啊?
不过小妹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绝对不会错,那就说明坏人要么早就到了,藏在某个地方,要么就是还没到,花猫提前来报信来了。
“多多,坏人来了吗?”
“花花说快了,锅锅......花花说......坏人有刀。”
许多多的身子在发抖,可是眼睛却晶亮。
“妹妹不怕,我先把父亲喊醒。”
许昭远赶紧叫醒许家众人,这动静有些大,把许景岳一家也给惊动了。
“你们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什么?告诉你们,你们不睡觉可以,不要影响我们休息,再闹这么大动静,小心我告诉官爷,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叛国贼。”
许景岳逮到机会就要嘲讽一下。
许昭远这次没有和他计较,因为多多说坏人快到了。
“昭远,这里交给我们,你赶紧带着他们跑。”
许景阳当机立断,人已经从炕上下来,走到门边。
驿站的一旁有一个窗户,可以通到后院,许景阳让众人全都从窗户去后院。
许多多却搂着许昭远的脖子,焦急指着后面的山。
“大锅锅,上山。”
驿站外面有几十个黑衣人,个个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只见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手一挥,后面的人如同幽灵般,朝着驿站迅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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